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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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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笑

虞茉被嚇得噤聲, 當即施力掐他手心,趙潯卻似毫無所覺,由著她撒氣。末了, 好笑地問:“和我一起?”

“不要。”

她義正言辭地拒絕,擡步朝兩位表姐走去,誰知長公主突然出聲,喚溫落雪和裴婉:“有些日子沒瞧見你們兩個, 過來, 陪本宮說說話。”

“......”虞茉不得不中途改道去往溫啟身側。

還未坐定, 趙潯腆著臉跟了過來, 垂首搭話:“久聞少卿大人詩才橫溢, 可否討教一二?”

在座皆是明眼人,至此, 豈能瞧不出太子殿下果真對虞小娘子動了心思。

再觀虞茉容貌姣姣, 別有一份明媚韻致。

不似柔婉出塵的玉蘭, 更像是國色天香的牡丹, 與太子並肩, 倒沖淡了他周身冷若霜雪的氣息。

般配。

而溫啟被趙潯私下喚過幾句“表兄”, 已能做到鎮靜自如, 欠身將正中的坐席讓於太子,好令他能與妹妹挨著。

因著儲君威嚴, 左右探頭的小娘子少了許多, 溫啟松一口氣,目光也暗含感激,主動問:“圍獵在即, 殿下可還得閑?”

趙潯漫不經心地拂了拂袖,借著寬大衣袍作遮掩, 於桌下握住她的手,但視線卻正經地看向溫啟,答說:“的確有些忙碌。”

聞言,虞茉忙豎起雙耳去聽。

原來圍獵明為君臣同樂的盛會,實則是皇儲、百官及各家子弟展現武藝的絕佳機會。

從騎射到搏鬥,拔得頭籌者,能獲聖上青睞,亦能聞名於整個京中。

他身為太子,即便不在意虛名,但卻代表著皇室臉面。面對今歲層出不窮的強勁對手,也需得勻出更多心神訓練。

提及對手,話題便自然而然地落至武狀元解究、小將軍江辰、錦衣衛千戶裴燕亭及劉守備......

溫啟罕見地變得健談,抻長脖子朝虞茉道:“錦衣衛千戶,說的正是裴家表弟。”

“是麽。”她故作輕松地應和,眸底卻染上薄薄愁霧。

趙潯與她朝夕相處,自然很快覺察,借著斟茶的動作,俯身問:“若是想提早離席,我代你向姑母說一聲。”

虞茉搖搖頭,表示自己並非在思忖姨娘幾人,不過趙潯既發話了,她壓低嗓音道:“院子裏可有方便說話的地方?”

“有。”

他眸光微黯,帶著擔憂,告訴她,“一會兒去假山旁等我。”

幸而長公主也有意撮合,特命內侍搬來靶子和珍稀花卉,仿照民間街頭的玩法供大家解悶。

男女再次分席,虞茉別過兩位姐姐,朝假山行去。趙潯則隨意射了兩箭,將彩頭贈與吳家二郎,旋即悄無聲息地離開。

尋常人對園子不甚熟悉,豈敢亂闖,是以她獨自立在巨石旁,不必擔憂會被誰瞧見。

不久後,趙潯終於出現。

“阿潯——”

她笑著輕喚。

話音尚未落下,被提抱著嵌入了少年懷中。驟然失重,虞茉不得不箍緊他的腰腹,心有餘悸地罵道,“你做什麽。”

趙潯置若罔聞,掌心穩穩托著她,推開一扇雕花木門進去。

內裏擺放了幾列書櫥,熏著清新好聞的香,長桌蒲團,像是閑暇時打盹讀書的地方。

她粗略掃視過,眸中猶帶著好奇,下一瞬,遭趙潯鉗著下頜重重地吻了上來。

兇悍、熱烈、急切。

像是餓了百八十年的成年猛獸,偶然尋得美味,不管不顧地想要拆吃入腹。

虞茉如何承受得了他的攻勢,雙手胡亂摸索,試圖找到借力點,卻不知碰到了哪一處,刺激得趙潯悶哼出聲。

“你受傷了?”漂亮的杏眼中醞釀出淚意,篤定地說,“我就知道。”

趙潯頓住,邊喘息邊問:“知道什麽?”

豈料她好不委屈地抿緊了唇,淚滴奪眶而出,砸落在袖擺,暈開朵朵深色花蕊。

“怎麽了。”

他頗有些六神無主,將人放至蒲團,雙膝跪地,笨拙地擡指去替虞茉揩淚。可揩了兩下,反倒把她的面頰蹭紅,又後知後覺地翻找出絲帕,語帶乞求,“別哭。”

虞茉兀自抽噎,目光落向他掩緊的衣襟,質問道:“還有哪處傷著了。”

聞言,趙潯總算明白癥結所在,既心疼也不免被深深觸動,吻過她濕噠噠的臉,如實回答:“兩三處,頂多有些淤青。”

圍獵歲歲年年皆有,他早已習慣,是以說得輕巧。

可虞茉方才從兄長口中得知,不幸死於虎爪的、比試中斷胳膊斷腿的,大有人在。

雖說趙潯武藝高強,但也是肉體凡胎,若想脫穎而出,豈有不勤加練習的道理。然而一旦練得多了,難免要掛彩。

再思及夜裏他來得愈發晚了,還總是捂得嚴嚴實實......

虞茉吸了吸鼻子,哀怨道:“少了我看顧著,怕也沒人敢勸你歇息。 ”

語罷,左右打量一圈,猜測不會有宮婢過來,便伸手去扒他的外袍,腦袋像倉鼠般在趙潯胸前拱著,分外詼諧。

他被生生逗笑,即便刻意壓制了嗓音,但分明的肌理也因此震顫。

“你還笑得出來。”虞茉沒好氣地瞪一眼,淚珠掛在睫羽,欲落不落。

在此瞬間,趙潯只覺整顆心被浸泡在了蜜罐裏。他情不自禁地俯身,銜住飽滿的唇,溫聲安撫:“小傷,過兩日自然會好。”

虞茉不肯信,剝掉外袍後開始解起中衣,果然在胸口瞧見青紫痕跡,眼眶頓時酸了酸。

“別哭。”他輕輕嘆息,自行褪下上衣,攤開手,“沒騙你,攏共只有三處淤青,連外傷都不算。”

她如何聽得進去。

擡指比了比,發覺足足有兩指寬,不悅地質問:“怎麽弄的?”

趙潯言簡意賅道:“我師父留下的木樁機關,你在東宮後院瞧見過。”

“很疼吧。”

他答不上來,遲疑地開口:“尚可。”

虞茉聽了愈發心疼,伏在他身前無聲落淚。淺淺鼻息悉數噴灑在肌膚,勾得趙潯不合時宜地亂了呼吸。

待她察覺到某人的反應,怔怔擡頭,撞入趙潯幽暗深邃的眼眸。

“茉茉。”他垂首湊近,一語雙關道,“我很想你。”

說著,反手插緊了門閂,害得虞茉以為接下來會發生什麽,面頰倏然紅透。

但因顧忌著場所不對,趙潯無意進一步動作。即便周身散發著熱意,連氣息都灼燙,仍是克制地用雙眼描摹。

目光如有實質。

拂過少女修長的脖頸,再是玲瓏曲線,最後落向修剪得圓潤的指甲。

無處不可愛,無處不完美,無處不深得他心。

虞茉被看得又羞又急,握住近處的蹀躞帶,假裝忙碌道:“其他地方可有受傷?我一並瞧了罷。”

待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,她訕訕撤回手:“想來是無礙的。”

然而為時已晚。

趙潯輕易把她捉了回去,客氣道:“虞姑娘若不提,我險些忘了,的確有一處正‘傷’著,不信你摸摸看。”

“......”

信了他的邪。

偏偏虞茉掙脫不得,被迫探索他的傷勢。掌心綿軟溫柔,使得趙潯低聲抽氣,沈溺於暌違幾日的快意。

可惜,他只能淺嘗輒止,低笑著去吻她氣鼓鼓的臉,哄誘道:“等定了親,你搬來東宮,每日同食同寢,親自督查好嗎?”

“嗯。”虞茉屈指把玩他的發尾,不解地問,“做什麽這麽認真,他們也不一定能贏了你。”

“但也可能會贏。”

趙潯重新穿好中衣,直視她剪水般的雙眸,一字一句道,“我不能輸給任何人。”

她只當是身為儲君的責任,不免苦大仇深地想:“要是有了兒子,他也會這般辛苦麽?我小時候過得多傻多快樂呀。”

本意是對比兩種截然不同的童年。

但趙潯只聽得進“兒子”兩個字眼,一把將她攬至懷中,雙臂施力,讓彼此嚴絲合縫地貼住緊,難掩愉悅道:“茉茉想的還挺長遠。”

“......”她漲紅了臉,矢口否認,“我沒有,你不許當真。”

“偏要當真。”

趙潯親昵地蹭著她的面頰,“如此說來,茉茉上回還是舒服的,對嗎?”

虞茉惱羞成怒,卯足了勁兒去推:“你煩不煩吶。”

他這種時候往往臉皮厚如城墻,一本正經道:“總要得些反饋,我下回才能更進一步,好讓茉茉多領略幾分趣味。”

倒是不急,趙潯又徐徐補充:“下回,等做的時候再問也是一樣。”

聲線清越動聽,似羽毛撩撥著耳廓,害得虞茉雙腿發軟。

她強迫自己不去回憶寒潭邊的細節,尤其是某種印象深刻的被撐開的感覺,轉移話題道:“你還在介懷江辰?”

畢竟小將軍歷練多年,早不是孩提時屢屢落於下風的頑皮小兒。

趙潯輕點頭顱,直白地告訴她:“唯有世間最好的,才配得上你。”

是以他也需是最好的郎君。

虞茉費了幾息方揣摩明白,鼻尖微紅,張臂環住他:“你在我眼裏就是最好的,最最最最好。”

稚氣十足的話語,偏令趙潯心跳加速,喉頭也止不住地咽動。

他偏過臉,沈聲道:“不要再說了。”

虞茉:“?”

“你再說下去。”趙潯嗓音繃緊,呼吸覆又粗重,提醒她,“今晚便只能隨我回宮了。”

她噎了噎,垂眸覷一眼,細聲嘟囔道:“你就不能節制些?”

趙潯鐵面無私地答:“不能。”

鬥嘴歸鬥嘴,虞茉始終乖巧地任他抱著,生怕誤觸了傷處,讓淤青褪得更晚。

未幹涸的淚蹭落在他肩頭,有餘溫殘留,令趙潯恍然以為自己是一抔雪,而她便是春雨,彼此在暖陽中交融合一。

幸好,虞府的事情接近尾聲。待欽天監擇選出吉日,便能昭告天下,她將是他的妻子。

虞茉也在思忖,提議說:“總歸離圍獵沒幾日,你專心留在宮中訓練,慢一些,仔細一些,切莫再受傷了。”

“......”他眸色冷下,“你這是在懲罰我。”

她吐了吐舌,無辜地道:“我就客氣客氣,你要敢不來,轉頭就會有王公子、宋公子、謝公子上門。”

趙潯冷笑一聲,含著粉嫩舌尖輕咬,直將虞茉折騰得嗚咽出聲,才沈著臉知會她:“且讓你再歇上兩日。”

“然後麽。”他明示性地擡掌包裹住,勾唇道,“別想輕易下床。”

虞茉被刺激得跌坐在他腿間,憤憤然腹誹:

她就不該關心這個狗男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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